死囚牢房

lingpiut1

看完John Greasin 寫的 Chamber （牢房）一書後，很長的一段時間，心裡像有一股東西壓著，讓我說不出話來一種很深，很深的悲哀，令人欲哭無淚。這個描寫死刑犯山姆 (Sam)的故事，由六○年代兩個三Ｋ黨人去爆炸一個猶太人律師的辦公室開始。這個律師因為宣揚人權，主張黑白平等，並願為黑人打官司，不為當時民風保守的這個美國南方小鎮所能接受。山姆及其同黨本只打算炸毀他的辦公室作為懲罰，不料卻因爆炸延遲，將律師炸傷，其雙生幼兒也被炸死。山姆在與同夥逃亡之後，又重回出事地點而被捕，兩次起訴都沒被定罪，逍遙法外十年之後，三度起訴方被判死刑。在這期間，山姆已是家破人亡，妻子過世了，女兒嫁人後，也音訊斷絕，兒子離家出走後終不成器，留下一子一女，以自殺了結。山姆的孫兒亞當(Ａdam)長大後修習法律，在山姆行刑前的一個月，成為他的辯護律師。故事就在亞當竭力為祖父上訴盼能得到緩刑，與這孫兒複雜矛盾的尋根心情間展開。亞當想要知道他祖父到底為什麼要殺人，三Ｋ黨家族又是怎麼一回事？他找到了婚姻失敗，變成了一個酒鬼的姑姑。姑姑已因酗酒造成多次情緒失控而必須到戒酒中心治療，出來後又再酗酒。從姑姑及祖父的口中，亞當知道了山姆成長的背景－－三○、四○年代，一個出生南方，教育程度不高的白人，也是家族中第四代的三Ｋ黨。從小山姆及弟弟們就被灌疏仇恨黑人、仇恨天主、仇恨猶太人、以及各種的仇恨。他的心中只有三Ｋ黨，只知道要去吊死黑人，炸毀黑人的家。對他而言，殺死黑人是理所當然的，而且不必受到法律的制裁，因為他是如此被教導長大的。山姆的父親被人打死，兩個哥哥也被那兩人害死。故事就在山姆的復仇中發展下去，但他終於無法改變事實，在被處決前的一個星期，在與新來的神父談話中，山姆感到慚悔並在天主前認罪。在與孫兒孫女們道別後，山姆被以毒氣處死。故事的發展中，有幾點讓我感觸良深。山姆告訴亞當，他已經不怕死亡，但是等待死亡的過程卻是非常殘酷的。他希望能儘快結束而不要接受等待的折磨，因為等死的過程比死亡本身更為痛苦。我認真地想到，人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死，死神突然來臨，也就結束了。但是深愛世人的基督，祂沒有罪，為了愛，祂來受死，而且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受多少的凌虐，要怎麼樣的死。知道怎麼死、自願送去受盡折磨等死，在人性上是非常殘酷的。我又想像著這些死刑犯，在行刑前吃了最後一餐，送入隔離室，最後走進毒氣室，坐上木椅，吸入毒氣，或被注射毒素而死，這種內心的折磨實是非常殘忍的。讓我們再感受一下基督走過的死亡路程，更是千遍的煎熬，卻只為了愛。山姆第一次見到神父的時候，神父告訴他殺人是不對的，不管是他去殺人或後來因法律制裁，用法律去殺人，都是不對的。山姆問神父他是否應該要祈禱？如何祈禱？神父說，祈禱時就想「要確定天主不再生我的氣」。山姆問神父，天主生我的氣是為了我所做的事嗎？神父回答他說：是的，但不見得要說出來，可是最好要求天主的原諒。山姆最後在前往毒氣室前，向神父告解，坦承做過的每一件惡事。他吊死過人，槍殺過人，也曾共謀殺人，他一件件承認，一件件在天主前哭著認錯，祈求天主的原諒，祈求平安。他終於能面對自己，與自己取得平安。最後他就在雖然恐懼但有勇氣、有平安的進入了毒氣室。讓我想到在一次的避靜中，神父說過「只要是能與自己求得平安，天主就是平安，就會原諒，而且要相信天主的原諒」。殺人是不對的，但是山姆最後仍要求天主的原諒，靈魂潔靜，這是非常重要的。故事中另有兩幕也讓我非常感動。亞當找到一本很舊的雜誌，其中有許多三、四十年代密西西比州三Ｋ黨的殘酷照片。他們吊死黑人後，十餘人圍聚在死人腳下喝酒、野餐，其中有婦女、小孩，全都驕傲的面對鏡頭，擺出最凶恨的表情，而毫無羞慚之色。看了照片後，亞當才了解到他的祖父生長在那樣的家庭中，是沒有其他希望的。他怎能不去殺人，不去吊死人，不去做惡呢？因為他不知道其他任何的生活方式啊！最後山姆見到了在柏克萊大學念心理研究所的孫女時，亞當也在場，山姆不只一次的對他們說：「我看看我自己，再看看你們，你們有這麼開闊的心胸，沒有恨，受過良好的教育，我真是為你們驕傲。我們都流著同一家族的血，可是我今天卻在這裡，為什麼我卻在這等死？」山姆問孫兒說：「事情已經絕望了，為什麼你還抱著那麼渺小的希望，不停的上訴，為我求緩刑？」亞當說：「因為我不希望你死，因為我才找到你，你是我唯一的祖父！」山姆告訴亞當說，他以前最怕的就是他死後，一個人被送去埋葬，而人人都在慶祝他的死亡，沒有一個人會傷心。但現在不同了，他知道有人會傷心，會為他流淚，他知道有人會料管他的後事。原來人的內心深處都是這麼渴望被愛，被關心，任何人都是一樣的！我不知道如何去為死刑辯駁，我不能忘記受害人及受害人的家屬所受的折磨，我也不能忍受一個人要去面對死亡前等死的痛苦，我不知道也找不到我對死刑的立場。每當我接觸到這類的故事時，內心深處的傷悲就不能停止，對死刑的立場也就永遠找不到定位。但是我深深的相信主的慈愛，深深相信，只有主能給予平安，只有在主內，渴望才能被完全！（花木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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